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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2月13日 星期六

輕描淡寫張艾嘉



作者:王姿文


自從在 2016 NSO 新年音樂會《仲夏夜之夢》中,驚艷於張艾嘉 (Sylvia Chang) 一人聲飾 14 角的演出,印象深刻之餘,更好奇這是一位怎樣的人物。再加上演出終了,焦元溥提到這次跨年,和打對台(跨年時國家戲劇院上演的是林奕華的恨嫁家族,國家音樂廳上演的則是這孟德爾頌的《仲夏夜之夢》)的林奕華聊天時,林奕華便曾評道:

張艾嘉是華人演藝界的瑰寶。

於是這段日子便陸續找了其演出的作品、編導的電影《念念》、還有這本《輕描淡寫》創作書,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,了解究竟是怎樣的背景,塑造了這樣一位多元的金馬影后。




念。念


每一個年代必有它的磨練,我們學習著找方法、和變化共存、與自己和解、和他人相處。

在閱讀張艾玲的故事時,從喪父、離婚、再婚、一直到孩子的綁架案.....,在這些曲折的經歷過後,便不意外她會寫下這樣一個註解:

生命是沉重的,但到了某個時候,終於明白了是可以輕描淡寫。

其編導的電影《念念》,雖說是以另一個編劇蔭山征彥的自身經歷出發,但整體可明顯感受到那種與自己對話,進而放下執念、與自己和解的過程:無論是對家人充滿遺憾的育男育美兄妹、或是努力想證明自己而不得的阿翔,面對生命中各種遺憾,常常來不及和解、或是找不到和解的方式,於是在電影中,便以一種如夢似幻的空間,讓這些渴望獲得安撫,進而放下這些執念,迎接新的人生階段。


如果說《念念》是放下個過程,那麼《輕描淡寫》便是那結果。



戲劇,喜或悲?



畢竟是演藝家,書中有不少提到戲劇的見解,其中特別喜歡其評論喜劇與悲劇的這段。


其實不論是喜劇或是悲劇,都各有其擁護者,先不管悲劇是否真能淨化人心,蚊仔從小偏愛悲劇的無奈,甚於喜劇的張狂,但殊不知這兩者,其實只是互為表裡罷了。


書中有一段對於一代喜劇大師 -- 羅賓威廉斯 (Robin McLaurin Williams) 的自殺事件,作了以下評論:

渴望用笑化解人生痛苦的人,必然對痛苦有極深的感受,但逐漸發覺這些鑽心的苦竟然失去了出口,它在累積膨脹,這個世界已經無法用善去化解殘酷。我們再也看不到那些用智慧拍出的經典喜劇,那些充滿著人性和生活緊扣的作品。當這些消失時,取代的就是暴力,把快樂建築在他人痛苦的粗俗手段。

一代喜劇宗師,卻飽受憂鬱症之苦,歡笑與憂愁乍看之下本應是兩個極端,但細看下卻只是一體兩面。

這種人其實會比平常人更敏感,想事情渴求更透徹更誠實。

或許可以說,喜劇可以是悲劇的昇華,無論是諷刺或是嘻笑怒罵,但在本質上,是試著用更高的智慧卻更謙卑的態度,去面對各種問題。這或許便是某些喜劇,之所以為經典的原因。


那仲夏夜之夢究竟為喜劇? 還是悲劇?



生老,病與死



書中除了一些生活隨筆外,更有一些旅行的筆記,其中很喜歡對於恆河的描述:

空氣中充滿了腐臭味,但印度人深深地敬愛著恆河。....人們靠著生活,不斷地向她取用,生老病死的洗禮,一切都是一個過程,當她已經是如此汙濁地進入大城市時,人們感激她的寬厚和她的包容,這時,她已經不再單單只是一條河,她就是人生,一個豐富美麗的人生。她早已不再問那麼多為什麼,只是無怨無悔地接受一切,沒有懷疑或恐懼,就這麼靜靜往前流,....所有的恩怨情仇就這麼洗淨了。

或許恆河的神聖不僅只於其歷史淵源,與其帶來的水源,更多的是其無怨的接納。不過其中段敘述讓我不禁莞爾:

我們這個小宇宙般的身體如此神奇無休地為我們找回平衡,而我們卻又無休止地繼續破壞,生老死是必然的,但生病卻往往是自找的。

雖不是完全認同,但又異常警世XDD,完全打中蚊仔今年的首要目標:健康生活。



輕描淡寫


想想這些日子經歷的風風雨雨,也有風雨後得到的快樂滿足,少了份浪漫,增添了些世故,尚未到灑脫,卻也開始懂得和自己平靜相處。

在閱讀這本《輕描淡寫》時,腦中常會浮現台上的張艾嘉,究竟是怎樣的底蘊,才能造就舞台上的詮釋?


猶記起自己最喜歡的一闕詞 -- 辛棄疾的《醜奴兒》,所謂的輕描淡寫,應該就是那欲說還休, 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心境了吧。


回頭看少不更事的自己,銳氣猶存,在往後日漸圓融的同時,應該也就是成熟之時吧。但在輕描淡寫之前,或許該先靜下來想想,心中的各種念念,到底孰為夢想? 又孰為執念?